一次重拾自我的试听圆梦-评电影《钢的琴》的视听语言
一次重拾自我的试听圆梦-评电影《钢的琴》的视听语言
——评电影《钢的琴》的视听语言
《钢的琴》讲述了钢厂下岗工人陈桂林为了在离婚后获得女儿的抚养权,召集旧时工友为女儿小元铸造一架“钢的琴”故事。张猛延续了《耳朵大有福》中对东北老工业区底层工人题材的深入挖掘,其独特的影像语言与匠心独具的声音运用,共同成就了这部小成本影片的神话。
影片中导演大量采用低机位的移动镜头来呈现近景使之充分展示了人物生活的细节部分,而低机位移动后形成的特写则被用在展示钢琴的制作流程上,这与观众对于精神本源的寻找与文化回归欲望不谋而合。具体而细微的动作,纯熟的手艺,专注的眼神,再配以怀旧的苏联歌曲,仿佛这不仅在制造一架钢琴,不仅是为了留住小元,而是用敲击机器零件的方式来奏响生活的琴键。这场景仿佛回到了那个激情如火的年代,我们悄声跟在镜头之后与每个人擦身而过,静寂无声,而后凝视。张猛的平移镜头颇似《枯木逢春》中卷轴画的处理方式,同样的舒缓与娓娓道来的从容。
在景别的运用方面,全景和远景成为导演的宠儿,镜头不仅摄入了人,更把人物所生存的环境也囊括其中,导演对于影片全景与远景的把握,展现出了对那个即将远去的时代的再次凝视。往往是,后景是矗立的大烟囱,前景是两个人在争执;后景是充满着颓废气息、堆放着钢铁杂物的厂房,前景是两个人默默地坐着;后景是锈迹斑驳的红色大门,是正在变革与拆迁的东北老工业区,前景是生活所磨损而挣扎活下去的小人物们。导演除了将灰色和阴冷的天空、荒芜颓败的厂区、破旧不堪的厂房,狼藉零乱的车间,冰冷的机器、卑微的人群纳入了它的视觉语言里。画面中庞大的建筑物与矮小的人物形成巨大反差,凸显了面对钢铁文明的褪色和即将远去的时代,普通人的渺小卑微与无可奈何其实,何止是小元、陈桂林的婚姻生活、陈桂林的父亲以及比陈父还大两岁的那两幢大烟囱,即使是整个时代也行将远去。
在影片《钢的琴》中导演对于音乐的把握,着重体现在了有声源音乐和无声源音乐两种配乐方式上,导演将众多具有怀旧意味的乐曲收入到听觉语言中,视听的巧妙融合共同为影片蒙上了一层薄雾般的愁思。对于有声源音乐,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影片中陈桂林为小元制作纸壳琴的段落,与女儿所玩游戏超级玛丽的过关音乐同步为我们展示的则是穿着绿色毛裤在狭小过道里的陈桂林柠灯泡、削铅笔、铺纸、画琴面、钉琴架的一系列动作。而无声源音乐在影片中随处“见”,穿插于影片中的竟有23首歌之多。包括开篇时的《三套车》和《步步高》,醉酒后的《心恋》,《怀念战友》 ,片尾部分的《幸福拍手歌》和《西班牙斗牛士》等等耳熟能详的歌曲。无一例外,这些歌曲都是上世纪的作品,或流行或经典,或欢快或舒缓,却共同为影片笼上了一层营造了种怀旧氛围。
最后,正如有人所说: “当你有机会再回到那个环境当中去的时候,大家的那种情感其实是依托在机械的、冷冰冰的残破的环境当中去,这个是影片最深邃的东西。” 他们所希冀的更多的是对那个即将远去的时代的再次凝视,因为由于社会变革,为了时代发展的进程而要求他们离开,他们总要试着做点什么来让这个时代所铭记,如果钢琴制造成功,这架钢琴将会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失败,它将会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
导演张猛用一个具有诗性现实主义的温情故事来折射社会巨变之下人们的心理动荡,影片通过这些平凡小人物幽默与艰辛、压抑与激情,展露了一段感人至深的“钢的情”。
陈桂林和妻子争夺对女儿的抚养权除了天然的亲情使然,还有着他对自己尊严和能力的捍卫,“陈桂林们”对于造琴的执着不仅是出于友情,还有着他们对于现实生活困境的抵抗与自我救赎。
《钢的琴》是关于小人物的光荣和梦想的故事,它用高雅的语言诉说着生活的琐事,以魔幻的色彩追缅着逝去的荣耀,当“钢的琴”出厂时,呈现出的是一幅关于繁华隐忍谢幕的残卷,一首关于激情燃烧岁月的挽歌。
《钢的琴》通过工人陈桂林及其朋友建造钢的琴的故事,表现了在社会转型期产业工人的痛苦以及面对生活的态度,给生活在物质极大丰富时代的年轻人以深刻的启示,应该怎样面对生活的压力,怎样有尊严的活着。本片是一部有温度的电影,在整个叙述中充满了对人性的洞察,对生活的解读和对底层小人物的关怀。卑微的人也会像斗牛的勇士一样,直面人生,对生活充满希望,也会为了亲情、友情、爱情而不顾一切,这是人再困难面前颁发出的不可阻挡的求生的力量。